白鹤

他从雪山走来 带着春潮的风采

【瓶邪】#吴邪生贺#他走后的第十年

*【予邪书】

@予邪书_2018 

*00:35时间组


*ooc慎入 哥视角

“他走后的第十年,张起灵心里依然很爱他,曾经也和他看过一月长白的细雪,吹过三月杭城的暖风,赏过五月戈壁的孤月,走过七月龙岩的雨夜。如今这些记忆,都如同鲸落,遍布他初时如荒凉海底的心床,滋养出一个名为吴邪的新世界。”

01.

张起灵从梦中惊醒,习惯性伸出手想要抱住枕边人,扑了个空后,迷茫地望着天花板,才彻底清醒。

又梦见以前的事了。

他从床上坐了起来,脑袋昏沉沉的,捏了捏紧皱的眉头。天刚破晓,窗外淡青色的天边还镶着三两颗稀落的残星,又飘起毛毛细雨。

他盯了几秒被子里那一大块凸起,伸手把棉被掀起一角。被子下那个橘黄色的小毛球正呼呼睡,张起灵揉揉它毛茸茸的圆脑袋。它似乎因被吵醒,不满地动了动耳朵,摇头晃脑地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,边用脑袋蹭着张起灵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
他轻笑了下,霎时间眉眼都温柔下来,舌尖辗转低喃着,“吴邪,早上好。”

“吴邪”是张起灵在吴邪离开后养的一只猫。它和本人很像,都鬼精鬼精的,喜欢捉弄人却也不过分,有时候打碎饭碗也不忍心惩罚它。

“吴邪”喵呜了一声,像是在应答他些什么。

02.

张起灵是个自律的人,生物钟很准时,总能在太阳尚未升起便睁开眼睛。洗漱完毕后,看着床上把被子拱成小山般的男人,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只剩下半张脸出来呼吸。

张起灵走到床边俯身探下去,轻轻吻了一下吴邪的额头,才轻手轻脚带上房门离开,出去早锻或者喂鸡。

但那几年来张起灵的生活风气早就被吴邪带偏了,也喜欢在被窝里赖一会儿。

每天醒来,迎着微弱的晨光,用手指轻轻地在吴邪的脸上勾勒轮廓,从额头,鼻子,轻抚他额上和眼角边的细纹,到他的嘴唇,总会稍微停一会,拇指在他柔软的嘴唇上摩挲着,还要轻轻地抚摸他的喉结和锁骨,脖子上那道伤疤。

沉睡中的他,性感又迷人。

嗯,最近又瘦了,要多喂点。他想了想。

一声鸡鸣划过早晨,阳光透过窗子一寸寸照进来,慢慢地挪动着,直到落在他的头发上,脸上细小的绒毛,细细泛起金光,有时张起灵一瞬间会误以为,他是一不小心坠落人间的仙子。

吴邪的眼皮动了动,密而翘的睫毛也随之颤动,像猫儿一样微微睁开眼睛,睡眼惺忪,双眼里像蒙了一层雾。

等那双眸子逐渐明亮起来后,他往张起灵那边挪了挪,脸埋在张起灵的怀里,瓮声瓮气道:“唔...小哥,你啥时候醒的啊也不叫醒我,还有这么大的太阳也不会拉下窗帘啊你,晒得我眼睛疼......”

张起灵听罢只好起身去拉好窗帘,转身时,吴邪正看向自己,大概是太阳光的缘故,他的眼睛里都是细闪的星星。

他掀起被子翻身躺在吴邪身旁,伸长手臂把他捞回自己怀里。

吴邪喜欢胡乱地揉着张起灵的头发,边揉边自言自语般的嘀咕:“果然脸摆在这儿什么发型都驾驭得了啊....”任他捣乱张起灵也不恼,眼里含笑地注视着他。

吴邪也喜欢胡乱地揉捏他的脸。吴邪有时也很孩子气,突发奇想,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,笑嘻嘻道:“小哥,你能憋气多久啊,我帮你捏住鼻子,你试一下呗。”

他点点头,默许了吴邪恶趣味的行为。

吴邪竟还认认真真地捏住自己鼻子,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的眼睛,观察他的反应。

张起灵饶有兴致地端详吴邪,觉得他此时的表情很好玩。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,那双眼睛定神时如清水,灵动时像麋鹿,专注的眼神俨然如一只小兽物,躲在草丛里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猎物。还时不时皱一下眉头,嘴唇抿成一条线,双眸中的疑惑显而易见。

约摸一盏茶时间,吴邪还捏着他鼻子,见他还脸不红心不跳的,一着急,连忙松手:“哎小哥你,你怎么这么久啊,别逞能,快,赶紧多吸几口清新空气,别憋傻了都!”

他看着好笑,才说道:“吴邪,我能用嘴呼吸。”

吴邪的眼睛倏忽瞪大,不满地哼唧一声:“你耍赖!”

张起灵掐了下他气鼓鼓的脸颊,眼里的笑意更浓了。

他知道,他把所有的幼稚都摊开了给自己看,像刺猬倒在自己的刺上,翻身露出软软的肚子对着自己,让人忍不住温柔。

有时,他俩啥也不干,就躺在床上干瞪眼,能看清投进对方眼眸里自己的身影。

每逢此时,张起灵总会想起以前在吴邪的书架上一本书里看到一句诗:

“你微微的笑着,什么也没有对我说,但我觉得,为了这个,我已经等了很久。”

直至胖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,边用锅勺敲打着碗边骂道:“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还要在床上待多久?有完没完?老子叫了几遍了,你们到底起不起来?面都糊成坨坨了,要不要吃饭?”

吴邪的肚子也应景地叫了起来,他尴尬笑了笑,猛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,朝外头回喊道:“起来啦起来啦,你这死胖子大清早的瞎嚷嚷啥?记得给我面里下多两个蛋!”

胖子也骂骂咧咧道:“你还吃个鸟蛋!你俩醒了就赶紧起来,别老是赖在床上,还想打个早炮啊?也不起来帮忙!天天都把活推在老子身上,我这个胖妈妈也不好当唉。”

吴邪在卫生间里头刷牙,嘴里含着泡沫也含含糊糊地骂回去,“去你的!当着小哥的面你还胖妈妈呢?你这孙子不好好伺候你爷爷,神神叨叨的要造反啊?”

张起灵看着他们俩的日常拌嘴,不禁觉得好笑,也从被子里爬了出来。

03.

张起灵走进厨房里拧开炉子的火,像往常一样下三碗面条,但不比往常,今天煮的是长寿面,其中一碗仍下了两个蛋。

他煮面时,吴邪跑到他脚边蹭来蹭去,一下子又跳上桌子上,好奇地伸出肉爪,想要去碰那些调味的瓶瓶罐罐。

“吴邪,别闹。”他道。

它眨巴着透亮的眼睛,喵喵了几声,见那人头也不回,便无趣地跳下去,跑到别处玩耍。

张起灵把面端了出来,顺便往吴邪的碗里倒上猫粮,才坐下来,一个人安静地把热气腾腾的面吃完。

其他两碗面分别放在两个空余的座位前。

他把面吃完后,仍然坐在椅子上发呆,一直到面条上方升腾的热气消失殆尽,他才起身收拾碗筷,将剩下的两碗面通通倒进垃圾桶。

04.

张起灵这天不打算出去,就和吴邪在家待一天。村居委会那边有点事,胖子这人坐不住,刚吃完早饭便自告奋勇去那边献计献策了。

平日待在家里,张起灵和吴邪也没什么事干。他在院子里喂鸡浇花,能从看见吴邪坐在窗边的躺椅上看书,亦或是他在阳台收咸菜,吴邪在书房里写写字,整理书和一些旧物。

就像现在,他和吴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
吴邪靠在沙发的另一边,把脚伸直,搭在张起灵膝上。

脸上看起来虽像是津津有味地看家庭伦理剧,脚却不安分地在他膝上乱动,眼看他的脚趾就要往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挠时,张起灵转头瞟了他一眼,吴邪也正看了过来,他斜睨双眼,狡黠的目光看着自己,脸上一副得意的神色。

张起灵不动声色地抓住他的脚腕,伸出手指往他脚掌心挠了几下。

吴邪一个激灵,想要把脚缩回去,无奈他力气惊人脚简直无法动弹。

吴邪的身体很敏感,十分怕痒。他反应很剧烈,上身一直扭来扭去,脚不停地乱蹬,一开始还在恶狠狠地威胁自己,咬牙切齿道,“张起灵你他娘给我松,呃,松手!你有本事今晚别想上我床了!”

张起灵挑了挑眉,脸色一沉,手上的动作变本加厉。

后来转变成不断地求饶,被他挠得哈哈大笑。

“哈哈哈...痒...死我了别挠了别挠了,啊哈哈救命,小哥,我的小哥你最好了,饶了我吧好吗?”他双掌合并,配上这幅表情,竟几分无辜的模样。

张起灵很吃这套,立马松开手。

吴邪一下子缩回脚,仍心有余悸,蜷缩在沙发另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电视。 

05.

张起灵按着遥控器,把电视关了,轻拍了下吴邪的小脑瓜,“起来吧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
吴邪赖在他腿上一动不动,小声地喵了一声。他只好缓缓地站起身,吴邪才从他膝上跳下来。

张起灵背上包就走了。只留吴邪单独一只猫在家,它起初还挠了挠门,对门外喵呜喵呜唤了几声,又在屋里转了几圈,玩了几下皮球,仍百般无赖,最终还是跳到正对着门口的茶几上,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妥妥当当地躺下。

吴邪的一天,都是在等待中度过。等他回家。

06.

张起灵来到后山上。

春日山道,路旁大石里,斜伸一株柳一株杏,柳枝迎风,有胭红朵朵,落在山石缝,石阶间和张起灵的肩上,白云静静游移。山岗淡若春烟,春深如海,三月深山美好得不由得令人想起那人。

张起灵扒开挡路的两三株杏枝,走到吴邪的墓前。春寒正料峭着,周遭依然是凛冽透骨的寒气,这杏花却不顾世人言,冰雪一去,便开在恻恻春寒间,开在吴邪躺下的身旁。

花下的草还黄着,花上的枝还黑着,花间的风还凌厉着,它只凛凛的,暖暖的,照亮山野。固执,坚忍,温柔,澄澈,染着几丝烟火味,奈得寒风苦雨绕眉梢。

墓旁一根杂草也没有,墓碑上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的。张起灵经常来后山这儿,只为来陪他。
       

07.

张起灵答应了吴邪生前的请求,将他埋葬在这里。还记得那天,吴邪兴致勃勃地带他来到这块地方,说准确点,是他扶着兴致勃勃的吴邪来到这。

当时,即使吴邪的眉眼已枯萎黯淡,但那双瞳看向张起灵时,依旧光亮如星,盛着些如水月光。

他随着吴邪的手指指着的方向望去,层层叠叠暗绿色山丘的脚下,坐落着一幢幢低矮的平房,那个简陋的房子飘起几许袅袅炊烟——那是他们的家。

“小哥,你看,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咱家。以后我死了,你就把我埋在这吧,这样我每天还能看到你。”吴邪笑着说。

黄昏的金粉,把吴邪的声音染得金光灿烂,每个字都砸在他的心头。

风吹痛了他的眼睛,吴邪突然伸手抚摸他的脸,原来,不知什么时候,他脸上早已爬满泪水。

“小哥,答应我,好吗?”吴邪笑看着他。

那时,黄昏的阳光像吴邪的笑容一样刺眼,眼底的泪,却一滴一滴滚下来,砸到脚下的黄土。

吴邪生前还有一个请求,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说的。

当时,他去给吴邪买粥回来,正打算推门进去,恰好听到吴邪和胖子在说话。

“我希望,我葬礼的时候有一个可以叙述我一生的人。”

“你瞎说啥,你他娘的太自私了吧,你想想,谁去叙述他的一生?”

张起灵定定地站在病房门口。他在等,等吴邪的回答。

直到一位年轻的护士推着车过来不耐烦说道:“先生您在这干嘛,要进去赶紧进去,别站在这挡着别人的道!”

他方才推门进去,恰好看到吴邪苍白的脸上充满了诧异,张开的嘴看见他时又及时闭上,朝他笑笑,“小哥,你来了啊,我都饿死啦!啊,又吃白粥啊....”

胖子接过他手上的袋子,呼啦啦地拆出来,“你小子这幅模样还想吃什么大鱼大肉,快点把粥喝了!不然还要胖爷我喂你?得,你头伸过来,保证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的!”......

他最终没有等来吴邪的回答。

08.

张起灵坐在墓碑旁的石头上想他时,只有月亮经过。

他看见朝暮时舒卷的云,醉醺醺的柳条,便想起他眉心的山川,眸眼里的河流。他看见金黄色的麦田,晃荡荡的芦苇,便想起他牵着自己的手,微笑着注视自己的时候。

看到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,都能想起温柔,想起吴邪。

张起灵时时刻刻都觉得,要是我们现在在一起就好了。

张起灵想起,他们在无尽的黄昏与绵绵黑夜,一齐分食过伤口,香烟,面包,玫瑰,与爱情,但为何,为何他分担不了他的疾病,困境和痛苦。

他甚至有时候想睡一个漫长的觉,长到一觉醒来把他忘了,把爱忘了,把世俗忘了。但他做不到,他不敢做,他也不会做。

“我就是因为太清楚时间能抚平一切,才舍不得把你变成时间也能抚平的一部分。 ”

张起灵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一个人了,他不害怕一个人孤独终老,也不介意一个人吃饭,一个人睡觉,一个人散步,一个人看电视,一个人生病,一个人死去。

他什么道理都懂,眼泪是无用的,世事是短暂的,这些他都懂。

然而,

然而。

毕竟他这一辈子很长,长到他无悲无喜,无欲无求,他不风雨,不追逐,他漠视人间悲欢,他不惧怕生死离别。直到,他遇见了吴邪。

他以为无人渡他,但他没想到,有个傻子不仅愿为他制筏作舟,还会在对岸等他,甚至跑到上游,为他飘下一片片杏花瓣。

他能爱上吴邪,并不是因为吴邪给了自己需要的东西,而是因为他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。

他走后的第十年,张起灵依然很想他。

张起灵又突然想起早上做的梦,他梦见吴邪在生日这天,从三月的山间跋山涉水而来,撑一把黑色的伞,穿着玄色的衣裳,携着一身温润的雨水气味与冷冽的雪水味道。他朝他笑笑,“小哥,我回来了。”

有些时候,他早上醒来,都不忍心睁开眼睛。

他走后的第十年,张起灵依然会梦见他。

张起灵又想了想,人与人之于彼此,本来就是一些知觉——眼,耳,口,鼻,手的感觉,因此,只要他还能微微触动张起灵的感官,他就只是离开了他自己,而未曾离开张起灵。

他走后的第十年,张起灵依然没离开他。

方才天还是湛蓝的,这会,渐次化为知更鸟般的湖绿了,乡间暮色宁静,悄然降临,笼盖四野。

张起灵站了起来,拍掉身上的尘土,俯下身,双唇贴上冰冷的石碑上。用亲昵的触碰与低声的呢喃,表达他所有的喜爱与眷念,


     “吴邪,生日快乐。”







  “我爱你。”

即使死亡将我们分开




他走后的第十年,张起灵依然很爱他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End





















张起灵隔天早上醒来,照镜子时发现眼角旁,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条细细的皱纹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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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这篇文时脑子里的唯一想法:

蚂蚁竞走十年啦!!!!



祝大邪四十一岁生日快乐!!我爱李一辈纸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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